今晚君不见彻底销声匿迹，而心悦君兮君不知也没有出现。我恨恨地盯着摆出战斗姿势的牧师。虽然他的寻找似乎没有效果，但毕竟是陷我于危险境地的行为。
"你在走神。"剑斗士停下殴打牧师的动作，走过来坐下，"又发现什么了？"
"没有。"
时钟慢慢地走到九点，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重。是那个小炼金该出现的时间了，只要我不出去就会没事的。如此告诉自己，操纵牧师坐在了剑斗士身边。"再在这里待一会吧。"
程夏应该是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时间，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安静坐着。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突兀的白字提问吓了我一跳。
"我以前不信……"
"我以前也不信。"背着剑的战士站起来跳起了舞步，"但是之前发生过一件事，似乎和你这里的有点像。"
"我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宿舍里有个大哥特别喜欢玩游戏，不过不玩DS，异界迷宫知道吧？"
"知道。"
"原来玩得特厉害，一整个星期都不出宿舍门的，我们都觉得他是疯了。"
"是差不多……"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不玩了，说他网恋的那个女生在网吧猝死，从此再也没碰过游戏。"
"……"
"他后来跟我说，那个时候他们俩还在谈见面的事。"
"然后？"
"她说的最后一句是，我会来的。"
寒气又一次从背后升腾而起，我抓过身后床上的毯子把自己围了起来。
再看回屏幕，程夏还在讲那个故事："大哥知道那件事以后再也没有玩过游戏，但是没用。开始声音开始变细的时候，我们也只是嘲笑两句，但是你知道吗，几乎不说脏话的大哥拿听不懂的话指着别人骂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
"那时候的他就像变成了其他人，虽然那次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是我们也很少再和他说话了。"
我张口结舌，只能看着白字不停地刷着屏幕。"他有时候会自己和自己说话。"
"有时候是谈情，有时候是吵架。"
"很快我们就从六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只有我和另一个没找到房子的还继续住在宿舍里。"
"后来有天大哥说着说着就哭了，哭了大半夜，第二天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就没管他自己去上课了。"
"第一节课才上了一半，就接到了电话。"
"说宿舍出事了，让我们马上回去。"
"回去以后我们看到宿舍地上有血，大哥就躺在地上。"
"失血并不多，他没死。"
"当然还是很快送进了医院。"
"出事以后我们谁也没再留在宿舍，很快就搬了出去。"
"大哥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和那个兄弟去医院看依然在昏迷的大哥，另一个人打了电话过来。"
"他说，游戏里大哥上线了，"
"还说，他问小夏和老五最近怎么样？"
"那个之前的舍友问他大哥不是还在医院吗？而游戏里那个坚持说他就是本人，其他的一概没有提。"
"……"
"现在那个账号还在异界继续玩着，但是大哥再也没有醒。"
"我们再也不敢玩异界了。"剑斗士改跳着舞步2，"我还以为那件事只是个例。"
"那最后呢？"我终于困难地开口了。
"学校从那以后不再让我们玩网游了，表面上这么规定。对外宣称是游戏导致精神分-裂。"程夏的回答让我的心沉甸甸的。我买到的牧师，难道是这样的号吗？
"你说的那个君不见，建议也许是对的。"程夏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试试*号吧。"删除的删在游戏里属于和谐字，原因至今未知。
看着程夏我似乎感到了些什么不对劲，回忆起君不见和我的对话总觉得有些异样。
"还在吗？"见我长时间不说话，他在我面前跳了几下。
"在。"我连忙移动起来。
"听我的，先去把这牧师*了。qq联系。"
我很快就退出了公会，准备删除角色。然而当我按下删除键时，伴随着输入文字的对话框弹出的是近乎碎裂的头痛。
我抱着脑袋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上，喉咙间不停发出破碎一般的惨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曲着我的身体，疼痛从头部蔓延向全身，而我的意识却像被分离在身体之外始终保持清醒。
我要被"删除"掉了。
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我却冷静无比地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挣扎的时候脚踢开了地上的插头，在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有着苍白肤色通红眼眸的少年那不甘而狰狞的表情一闪而逝。灯光依然冷冷地亮着，电脑屏幕黑暗一片，衣柜门上的镜子映出狼狈的我。抖抖索索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程夏的电话，抑制不住一样地哭起来。"季音？"那边的声音非常担心，而我却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一直哭。"季音？说话？"那边的声音从担心变成了恐慌，"怎么回事？"
"……短信说……"我用尽全身力气说完，挂了电话。用衣袖胡乱擦了把眼泪，开始编辑短信。
二十分钟后哭花了的我在小区门口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见到了程夏。他的表情沉重，看过来的目光里是歉意。"季音，对不起……"看我推门进来，迅速把手边的热饮塞到我怀里。"没事。"我的手还在颤抖，以快变形的力度握住纸杯才没让它滑到地上。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程夏不知所措地站着，最终只是碰了碰我的肩膀，"快坐下。"
我还想再说什么，程夏制止了我。"先吃东西，要什么？"我已经放弃了思考和客套，转头看了看两个派9元的广告："香芋派。""等一下。"程夏站起来去柜台点餐，我为了对抗无力感打开了手机。QQ里有一条会长的私聊，"怎么退会了？"
"熊孩子乱玩我的号而已"我尽量放轻松地回复道。"那记得回来啊。"会长似乎也放下心来，在公会群里艾特我出去给大家解释。
程夏托着餐盘回来，拿了个派和一盒鸡块放在我面前："快吃吧。"
我再次忘记了客套，像是要嚼碎这个阴谋一样用力咀嚼着食物。"慢点。"他似乎一直在不知所措的状态，终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一点击删除，马上就……？"
"是。"
"然后看到那个号的表情……"
"那时候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明白。"程夏点了点头，"看来是你的号的问题。"
这样的对话实在没什么营养，因为都是短信里说过的事。我很快解决掉了香芋派，抬头看着他："你觉得我和那个之间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角色消失掉你也会……吗？"程夏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最近还是不要玩游戏了。"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既然对角色做的事会反映在我身上，那么不玩游戏未必就能远离这些事情。我试着向他表达了我的担心。
"虽然不做什么你也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你今天的做法激怒了谁呢？"
"我觉得他要对我做什么很容易。"我反驳道。
"但是你想想，你的遭遇全都和游戏有关系，换言之就是不玩游戏就不会有事。"程夏的表情没有任何撒谎的意思。
我暂时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他的话确实在理，也许放下DS是个安全的选择。
"别想那么多。"程夏把纸杯往我的方向推了推，"这里有我在，你先休息一会吧。"
像是受到了什么的蛊惑，我把头埋在双臂间，很快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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